第八章
随后的几天,徐步云都没再踏入星月轩。
这天赵老爹接获飞鸽传书,立刻禀报徐步云,他听完后命赵老爹不许声张,随后人便转到了星月轩。见范紫庭趴在大床上哭泣,小小的肩膀无助的颤抖着,他在床沿坐下,大手模着范紫庭黑亮如丝的秀发。
茫紫庭知道是他,头也不抬。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呢?把她关在雾园,也不让她知道秋月到底怎么了,好几天也不上星月轩来,让她对一切感到惶恐。
她是人,不是笼中的鸟,他不可以这样对她!禽兽!
“紫儿……”徐步云试探性的叫一口一声。
范紫庭不吭声,小手抓紧了绣花枕头。
“紫儿,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范紫庭像闹脾气的小孩,小脑袋猛向枕头里缩。她再也不听他的了!他只会用尽各种借口骗她!
徐步云缓缓吐出几个字: “秋月有消息了!”
范紫庭闻言从绣枕里抬起哭得红通通的小脸。 “真的?”
“真的!”徐步云对她点点头,语气肯定。
“她在哪里?”范紫庭松开紧抱的绣枕,急忙坐了起来,一双哭得红肿的双眼看着徐步云,急切的想知道秋月的下落。
“你得先答应我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难不成再在这儿待三天吗?
“你必须答应与我拜堂成亲!”徐步云的黑眸直盯着她。
“什么?你……你说什么?”范紫庭一时之间意会不过来。
“我要你十天之后与我拜堂成亲,成为我徐步云的妻。”徐步云一句一句的把话说清楚。
“为……为什么呢?全大下的女子都会很乐意嫁予你为妻的,为什么独挑我呢?”
“我只要你!”徐步云单刀直入,眼底闪烁着光芒。
“我不要!”范紫庭回答得更干脆。
开玩笑!她要是答应,岂不是一辈子都得被关在雾园?成亲只是借口,想把她关住才是真的,她才不会上当!
徐步云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范紫庭本来就不是那种攀附权贵的女子,加上她是管帐的一把好手,对生意的往来也有概念,就算不靠男人也活得下去。他真该怨那范恕,把女儿教导得这样好,让他千诱万骗也要不到她……
他是真的想要她!她与一般女子不同,那架惊不驯的眼神、清秀脱俗的气质,都不是一般女子可以相比的。
他虽不愿意伤害她,但在占有欲的作祟下,他只好用她的好朋友来威胁她;只要她拜堂成亲,她就别想离开他身扰一步。
“你不要?那……就任由秋月在外面流浪好一了!”徐步云说完便转身要离去。
“你……你怎么可以利用秋月来威胁我?下流、无耻!堂堂一个庄主怎么可以强逼别人拜堂呢?”范紫庭气急败坏的说着。
徐步云看着她焦急的模样,嘴角浮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不过那秋月可不知有多少时间可以捱了?”
“秋月?秋月怎么了?”范紫庭紧张的问着。
徐步云却不回答,转身就走。
“喂!你回答我啊!徐步云!你别走,你这个小人,快回答我!”范紫庭叫喊着。
‘小人’已经离开了,剩下范紫庭一人愣在星月轩。
听他的口气,秋月好象遇上大麻烦了……要她与他成亲,这不是强人所难吗?但是秋月怎么办……
经过一夜的辗转,范紫庭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隔天一早,她特意选了一件浅粉红色的衣裳,将秀发梳得乌黑漆亮,脸上略施脂粉,整个人犹如出水芙蓉般清新脱俗,抿嘴浅笑的模样更有沉鱼落雁之姿。
用过早膳后,她故意到星月轩外的庭园散步,等固定会在早膳后出现的徐步云到来。
早晨空气极好,阳光柔和的包围着整个务园,范紫庭驻足在凉亭边观赏园内的花草,不远处正有一双深如潭水的黑眸紧盯着她,但她却浑然不觉。
好美!浅粉红色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真是好看──不,应该说她穿什么颜色都好看。白净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眼眸、鲜红欲滴的唇瓣、美丽如黑缎的秀发,与庭围的粉红色枕朵相互辉映,彷佛一幅尽……美人入画,千金难买啊!
徐步云看傻了眼,突然黑眸迸出极度嫉妒的光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范紫庭正捧起一束绣球花闻着香味,花瓣轻贴在她的脸颊,她觉得痒,便对着花朵笑了起来。
该死的花,居然敢这么近亲吻她的脸颊,可恶!她都还没有这般对他笑过呢!居然对着这花……天杀的,明口叫赵老爹把它给铲了!
徐步云怀着对花的强烈妒意走了过去。范紫庭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轻盈的转过身来,襦裙荡起了美丽的弧度,见是徐步云,小脸笑了开来,欠了个身道:
“云,昨晚睡得町好?”
徐步云看到美人浅笑,笑容像娇艳般的花朵,心头一阵狂跳,完全忘了之前几天两人还曾激烈的争吵呢!
“呃……那个……”徐步云面对着刻意打扮、娇艳如花的范紫庭,沉醉于她倾国倾城的美貌,一时之间忘了要对她讲什么,顿了一下回过神来,才想起要同她讲成亲之事,但又怕坏了一早的好兴致,便转了话头。
“紫儿,用过早膳了吗?”
“嗯,我把整碗粥都吃下去了。”
“那……那很好。你应该多吃一些的,身子骨才不会那么单薄。”
“我知道。”范紫庭又露出灿烂的笑容。
“唔……那个……”徐步云实在想知道她对他昨天的提议有何答案,却一直犹豫着。
要是她讨厌他,讨厌到宁可牺牲好友,也不愿意与他拜堂,那怎么办?
不,不会的。看她那样笑,一定不讨厌他才是……
徐步云脑中快速的运转,想着各种可能性,一时之间,静默弥慢在庭园中。
范紫庭还是抬头微笑的看着他,徐步云则是俯头对着绣球花,好似在发呆。
问啊!问我啊!不要再看绣球花了,我比花儿好看啊……范紫庭心里虽然着急,但表面上还是微笑的看着徐步云。
终于,徐步云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深深吸了一口气,清了清喉咙, “咳!紫儿……”
“嗯?”随着轻柔的语调,范紫庭再给他一个甜甜的笑容,好似鼓励他说下去。
徐步云很谨慎的挑字捡词,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小心地说着: “紫儿……对于我昨天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
“我同意!”范紫庭干脆的答道。
对于范紫庭百接立即的回答,徐步云又惊又喜,不过下一刻,天生的商人性格使他直觉事情有异──怎么她这会儿不哭也不闹了呢?
“紫儿,你昨个儿不是还骂我威逼、无耻、小人吗?怎么今日答应得如此干脆?”徐步云狐疑的问。
“因……因为我想通了啊!”范紫庭心头一惊,生怕被徐步云看出她的盘算。
“反正我与你已有夫妻之实了,何况徐家庄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与其以后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倒不如留在这儿。更何况……”她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
“更何况什么?紫儿,你快说!”随着范紫庭语气的停顿,徐步云一颗心也悬在半空中。
“更何况我的夫婿长得英俊倜傥,又会营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也是天下女子心仪的对象,我能有此荣幸,为何不把握呢?云,你说对不对?”
说完,范紫庭还故做害羞的低下头去。
徐步云听了这番话觉得很窝心,也使他的戒心松懈下来。
“对极了!”他对她的说法表示赞同。
“云,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什么嫁妆,你可不能整人把我关在帐房里,要我努力工作抵当嫁妆哦!”
徐步云闻言,难得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会把你关在帐房里。我会把你关在星月轩,天天与我在一起,哪儿也不许去。”
果然如她所料!范紫庭心里想着。
“云,拜堂成亲的一些琐事可要不少时间,十天可能不够,要不要多费些时日,这样也办得妥当些。”范紫庭想争取一些时间。
“这你不用担心,我早就已经下令去张罗了,婚礼一定会办得尽善尽美。”徐步云一把抱住了她。
什么?!他早就在策画此事,却现在才告诉她?!好!没关系,他算计她。她也有自己的计画!她本想拖延几天的时间,但这样也行,只要等待时机就可以了,最主要的是不能引起他的疑心。
范紫庭立刻附和道: “云,你真是体贴……要是我爹知道,一定会很高兴的。”言语之间,透露出些许伤感。
“紫儿,你不要难过了,范叔要是知道你往后有我照顾着,他会很放心的。”徐步云轻吻了她一下。
“嗯。”
“紫儿,你身体好点儿没?等会儿我吩咐厨房再送些补品过来,当新娘子身体要养好才行。”
“我的身体好多了,只不过……还有点疼。”
“哪儿疼?我马上请大夫过来看看!”徐步云很关心的问着。
范紫庭却满脸通红的低下头,小声的埋怨道: “还不都是你!那么用力……”
徐步云立刻心领神会,有些贼贼的笑着, “这样的事可不是每个男子都做得到的!”
“你还说!”范紫庭娇嗔道。
随后两人到雨青楼休憩闲聊,甜蜜自不在话下。
王玉叶自从那一天撞见徐步云与范紫庭花雨青楼交欢后,就认定徐步云是一个喜爱男色的龙阳君,气冲冲的回到竹轩,令小雪等随行下人收拾行今,立刻离开徐家庄。
赵老爹紧张的向徐步云禀报王玉叶离庄敬自强的消息,徐步云理都不理,由着她去。
王玉叶愤愤不平的离开徐家庄,觉得受到欺骗及深深的羞辱。她越想越生气,一路上不断的挑剔随从仆人的毛病,可怜的婢女家了敢怒不敢言。
由于王玉叶是官家千金,一路上皆有县府的地方官接待着,经过十余天,一行人就到了苏州府。
王家在各地皆置有房产,苏州也不例外。朗廷竹官员本俸很低,单凭王
忠贤当吏部尚书的一点儿官俸,根本无法在各地购置房产,这其中当然不乏贪污收贿的肮脏钱,只是王玉叶从小生活优渥,也不曾想到她爹的钱财来路不明。
到了王家在苏州的别院,守院的奴仆早已打扫洁净,恭候王玉叶的大驾。一到自家的地盘,王玉叶的气焰更加嚣张。
“张大婶、这茶水是人喝的吗?味道又淡又不香,给我换一杯!”
“桌上怎会有灰尘?你们这些人在这边守着别院,整天好吃懒做,连张桌子都抹不干净!”
从进门开始,王玉叶一张嘴便没停过,苏州别院的家丁奴仆都很惶恐,生怕被责打。他们哪知道王玉叶在徐家庄的一股闷气,积了十余天后,回到自己的地盘,当然一下子就爆发出来。
她的贴身脾女小雪明白这一点,私下劝这些在苏州守别院的大叔大婶放宽心,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雪,虽然小姐自小骄纵,苛嫌几句也是有的,却不似今个儿这般无理。这些日子你跟在小姐身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厨房的张大婶在收拾完摔在地上的茶杯后,拉着小雪到厨房后边问着。
“呃……详细情形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小姐在离开徐家庄时,心情好象非常不好。”小雪将王玉叶在徐家庄的情况说出来。
“唉呀!那会不会是小姐和徐家庄庄主吵架了,所以才会心情不好?”张大婶立刻八卦的猜测起来。
“这……这我也不敢说。不过小姐在路上一直念着什么原来他有断袖之癖、他骗了她之类的话。”
“啊!难不成徐家庄的庄主有断袖之癖,小姐在徐庄主面前碰了个大钉子,所以一气之下离庄?”张大婶又自顾自的‘推理’起来。
“大婶,你可别胡说。”小雪急忙起身,不想再与这群大婶叔婆瞎扯。
小雪离去后,厨房边立刻围了一群下人,谈论着徐家庄庄主喜爱男色之事,大家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徐家庄内上下都忙着筹备庄主的婚礼。难得庄主有成家的打算,庄内的管事仆役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在忙碌的同时,大伙儿心里都有个疑问,那就是新嫁娘是谁?没有人知道未来庄主夫人的姓名、来历。
这是范紫庭要求徐步云保密的,说到成亲之日再给大家一个惊喜,徐步云也就顺着她。
如今未来的庄主夫人身分成谜也就算了,让赵老爹最感头痛的便是庄内开销的问题。那范紫庭现又被庄主关在雾园里,他就变成了临时帐房,面对大大小小琐琐碎碎的开销,真是苦不堪言。也难怪范叔会积劳成疾,一下子就走了。
唉!
“紫儿,你看这些金饰珠宝,有喜欢的就挑起来,留着自己玩赏,我再叫师傅另外打一副全新的,拜堂当天用。”
范紫庭面对满桌的金饰珠宝,她不懂这些饰品的好坏,但依徐步云的个性及要求,能进徐家庄的定是价值不菲的极品。
见范紫庭不知从何挑起,徐步云笑了笑。 “干脆全留下供你玩赏,也省得你在我出门的这些天里无聊。”
“你要出门?”范紫庭内心窃喜。
“嗯!原本不想在这时候出门的,但江北的欧阳烈已经到苏州了;我想在嘉兴与他会合,谈通商路线合作的事。”
欧阳烈?好耳熟的名字啊!范紫庭歪着头努力的想着。
“欧阳烈是欧阳家的当家,欧阳家是江北有名的商贾,握有东北及海外航线的贸易大权,我们徐家庄也有与他们合作。”徐步云见范紫庭苦思的样子,便主动的解说起来。
“原来如此,难怪我觉得这名字耳熟得紧呢!”范紫庭点点头,表示明白。
徐步云表面无事,心里却暗骂:这欧阳烈一出现,准没好事!从小他俩就是死对头,欧阳烈就是见不得他好,现在要是知道他早一步成亲,不晓得要搞出什么把戏来?徐步云在心里骂着。
隔天,徐步云便启程往嘉兴去了,临出门前还一再交代范紫庭要注意身体,范紫庭则报以灿烂的笑容。
用过午膳后,范紫庭告诉服侍的婢女,因为身体不舒服,不许打扰她,晚膳也不用送了,等她醒来,有需要再召唤她们。
支开婢女后,范紫庭将压在衣柜底层的青衫、丝带拿出来──这是她趁徐步云不在时偷藏的。现在庄主出门了,雾园的守备应该不会太严密才是。
她先是躲在草丛里,看见守园的家丁打起盹来,便翻过雾园的小矮墙,往后厢房的方向跑去。由于是午憩时间,庄内活动的人并不多,像守大门的二楞子就倚着门板呼呼大睡──春天真是睡觉的好天气!
范紫庭顺利的回到后厢房,收拾一下自己的物品,再拿了银票银两便大跨步的往后院的小径走去。
厢房后方有一条小径是通往庄外的,只有她与秋月知道。当她得知秋月是私自出庄,便知道秋月一定是从这条小径走的。从杭州到苏州约十来天的脚程,如果赶路的话,十天之内会到。算算口子,秋月现在人一定在苏州了,她得赶快去找她!
两天后 嘉兴
“什么?紫儿不见了?”徐步云在嘉兴别院接获消息,震惊不已。他出门后,心里着实想念范紫庭,便飞鸽传书要赵老爹差人到雾园问候‘紫姑
娘’。赵老爹虽不明白雾园什么时候多出个紫姑娘,但他还是依照主子的吩咐。可他在雾园找了半天也没见着任何姑娘,立刻飞鸽传书给庄主禀明状况。
“人怎会不见了?会不会……被人给掳走了?”想到这一点,徐步云不寒而栗。如果紫儿真是被掳走,那……
震惊、愤怒、慌乱、担心在一瞬间全聚集在徐步云的脸上,看在身边管事、仆役的眼里,心里不禁暗暗吃惊。一向冷静精明、强悍犀利的庄主,怎么今日会为了个小姑娘而慌乱失措?但他们都不敢吭气,免得惹祸上身。
慢慢的,徐步云恢复了冷静。他想到徐家庄多年经商,不可避免会得罪一些人,但这些人都不知道紫儿,连徐家庄内的管事也不知道。难道……
他想了一想,一会儿,黑眸迸出冷厉的光芒,起身修书,让信鸽传给在徐家庄的赵老爹。
傍晚,徐步云再接到徐家庄来的飞鸽传书
启禀庄主.
后厢房范紫庭的房间的确有人翻动的痕迹,那小庭子并不在房内。
赵老爹
果然!
“紫儿啊紫儿,你就只想着你的好友,完全没顾虑到我的心情?!更何况几天后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就不能多等些时候……”徐步云停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俊脸霎时转成铁青色。
“难不成……你是故意逃婚的?”
过了一会儿,他重又抬起头,黑眸闪闪发光,
“我绝不允许你从我身边逃开!紫儿,我一定要找到你!等我找到你……”他薄唇勾起一抹邪笑。
此时从房门外走进一名小厮,提醒徐步云, “庄主,依行程,我们该回徐家庄了。”
徐步云眯着眼冷笑着, “不用!我们继续往苏州去!”
苏州是江南文人荟萃,物产丰富,极其繁荣的地方。常古道:‘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可见苏州、杭州是江南旅尴不可销过的地方。
范紫庭站在苏州热闹的街道,看着人来人往,颇觉不可思议。
出了徐家庄后,她便雇了辆车,一路上换马不换车,不过六天,她人已经在苏州了。
苏州这么大,秋月会在哪儿呢?她想了想,决定先到杭州会馆问问。
范紫庭到了杭州会馆,问坐在柜台前的老者, “请问老伯,有没有徐家庄的人住在这儿?”
有着一头白发,看起来很精明的老人家看着眼前发问的俊秀年轻人,咳了一声说:
“小兄弟,徐家庄来的人是不会住会馆的,他们大多都住东曲街的苏州商行去,倒有时会来这儿泡茶聊天。”
“那请问老伯,近日来的人有没有一位姑娘?或者是其它人带着一位姑娘?那位姑娘和我差不多年纪,长得很清秀。”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有点儿印象。前些时候,好象是有徐家庄的人在这儿闹成一团,为的就是一位小姑娘。”
范紫庭听了眼睛一亮,紧接着问: “老伯,你可知那位姑娘现在在何处?”
白发老人听了,笑了一下,
“小兄弟,这事牵扯到徐家庄的二庄主,你要是要探知那位姑娘的下落,倒不如直接上徐家庄的苏州商行问问吧!”
范紫庭听了,知道多问无用,正要向老人做揖告别,老人倒问了一件事。 “小兄弟,你可是从杭州来?”
“是的。”
“那你可曾听说……”白发老人显然正在斟酌最恰当的词句。
“老伯直说无妨。”
“是这样的,最近有谣言说杭州徐家庄的庄主徐步云喜好男色,不知小兄弟可曾耳闻?”老人特地用了谣言两字,这样无论真假都不至于得罪徐家庄。
他喜欢男色?啊!莫非是那一次……范紫庭想起被撞见的事。
她本想替徐步云辩解,不过……谁叫他骗她,活该!
范紫庭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说;
“老伯,实不相瞒,徐庄主的确有此癖好。我上次到徐家庄收帐还差点儿被侵犯,吓得我拔腿就跑。”她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老伯,为了小的一家子的生活,你可千万不要泄漏出去啊!”
“这个自然,小兄弟尽管放心。”白发老人也压低了声音,频频保证。
范紫庭道了声谢,便出了杭州会馆的大门。
出得门来,她忍不住掩口轻笑。会馆流通的讯息又快又广,这下子苏州城都知道徐步云有断袖之癖,他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哈哈哈……她调皮的整了徐步云一下,心情愉快极了。
范紫庭从路人口中问得东曲巷,进得巷内,徐家苏州商行的招牌一局高挂着,一看就知道是人商家。她询间商行内的管事有没有一名唤作秋月的姑娘来这儿,中年管事回答,
“我们前面是生意往来的地方,女人家是不可能在这儿出入的,如果有的话,也是在后宅院,这后宅院的事,我们前边就不太清楚了,得问后宅院的管事。”
“大叔,敢问后宅院的管事目前人在哪儿?”
“这几天二庄主突然回来,他正忙着,不好找人呢。小兄弟,我看你还是过个把月再来找他会比较好哩!”
“那二庄主可是叫徐青云?”
“小兄弟,噤声点儿,咱门二庄主的名讳是你叫不得的。”中年管事紧张的说着。
“啊!失礼失礼。这位大叔,多谢了。”
范紫庭问不到秋月的行踪,自苏州商行出来,一路上想着,徐青云怎么会突然出现呢?他不是失踪大半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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