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浪婆娘送老强出头
诗曰: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
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人骨髓枯。
这首诗,乃纯阳祖师叹世人精髓有限,色欲无穷,不知进退,徒以淫荡过度,致精竭髓枯,未有不丧躯绝命者。
因说徽州府休宁县,一人姓程名垌,家事素封,年华五十,才生一子,仅七岁,请先生命名上学。程垌对先生道:“学生年老,止生此子,欲取一名。今观俗称,非金即玉,孩子恐折他福。取低微些,非狗即猫,又近于畜生所生。求先生取一名,只要微贱些,不近于禽兽罢了。”先生道:“取为先生何如?”程垌道:“先生又来取笑了。世上至尊贵者,莫如师范。”那先生道:“你不知道,先生高贵么?第一要趋承家长,第二要顺从学生,第三要结交管家。三者之中缺了一件,这馆就坐不成了。如何不微不贱?”程垌道:“先生戏言耳。也罢!先字改了生字,叫做生生罢。”故取名为生生。这生生却也领意,读十余年书,虽不大通,粗粗文理,也解说得出。
不觉十八岁了,程垌与他娶一房媳妇汪氏。做亲一载,汪氏腹已五个月身孕。徽州乡风,太朝奉不知怎的,就要打发生生出外生理,道:“男儿之志在四方,岂毙于妻儿枕边。”生生只得拜别父母,哭离妻房,同一表叔姓方名侔义。程垌兑了五百余两本钱,托付生生,兼嘱侔义,出外经商。
却说他两人离了徽州,拿这五百两本钱,到地头倾消。置了南北生熟药材,到北京货卖。到了厦处,寻了主人,堆卸药料,乱了两日。那生生自离了妻室,好生难过,思量一知音朋友,或吹或唱,消遣度日。主人就如敬父母一般,举荐一人姓牛,插号叫做六头。为何叫做大头?
一坐在横头。
二吃的骨头。
三跟在后头。
四看的眉头。
五睡的是丫头。
六奉承的是鼻头。
这牛六头帮闲称最,蔑片居先。一进生生厦处,帮衬十分,奉承第一。那生生竟成莫逆,一刻不离。
正是:
门内有君子,门外君子至。
门内有小人,门外小人至。
二人说得入漆,便诱到勾栏中踱索。生生偶见一娼妇,生得身材小巧,骨格轻盈。虽无五七分颜色,倒有十二分妆扮。灯下看来,俨然一位仙女。那生生便春兴勃然,又有那六头在跟前。一力撺掇,自然要上了道儿。生生回厦处,取了五十两银子,换药材四疋缎子。拿到院中,送与鸨儿,以为初会之礼。那鸨儿连忙走桌席,叫戏子。花攒锦簇,吹弹歌舞。做了三日喜酒。一应赏赐等项,俱出六头之手。因方侔义说话琐碎,吃酒也没他分。
有词为证:
陷人坑,土窖般暗开掘;迷魂洞,囚牢般巧砌叠;检尸场,屠铺般明排列。衡一味死温存,活打劫。
招牌儿大字书者,买俏金哥哥休撦。缠头锦婆婆自接,卖花钱姐姐不赊。
正是:
锦绣窝中,入手不如撒手美。红锦套里,钻头容易出头难。
却说生生阚的妓者,叫做贵哥。年纪十八岁,有一身本领。吹得弹得,唱得写得,画得饮得。所交者俱贵介公子,在行院中也数七数八的。这生生不过生意人出身,吟咏不消说起,即打差之费,亦在鄙吝半边。那贵哥眼界极广,那里看得在心。故鬼脸春秋,不时波及。那生生又是聪明的人,用了百十余两,反讨不得个喜欢,心中亦深自懊悔。一日回寓,对表叔方侔义道:“我不过为一时寂寞,错了念头,用去百十余两,讨不得半点恩情,甘受了十分嘲谄。”那方侔义忙举手道:“老侄恭喜。
俗语道:
时来撞着酸酒店,运退遇见有情人。
老侄若怕凄凉,何不寻个媒人,娶个处女为妾。早晚也可服侍,就是饮食汤水,也得如心。”生生欣然道:“老叔正合予意,快叫牛六头来寻媒说合,我尝一时挨不得了。”侔义道:“须别寻媒,这六头恐不济事。”生生道:“老叔不知。这些事他还周扎。”遂叫了六头,唤媒寻着一家姓赤名正,只有二女,长二十岁,次十八岁。六头帮衬,生生相看,中意了赤大姑,便择日行聘,人赘进门做亲。其酒水花红俱生生打点,银雨送到赤家。及期进门行婚礼毕,上床就寝。
只见那赤大姑先脱得赤条条,睡于床上。生生认作闺女,以津唾润了牝口,将鸡巴轻轻放点头儿,问道:“你疼么?”赤大姑道:“补。”不音生生心中道:“或北边地土丰厚,此物也松泛易进。”便将鸡巴一耸,直谢了根。又问道:“你疼么?”赤大姑又道:“补。”生生已知非真花女,乃以阳物极力耸叠,自首至尾,复提至根,一二千抽。赤大姐淫水淋漓,没口子沉吟不绝。弄了一二更次,生生一炮如注,毕。将白汗巾讨喜,清晨一瞧,但见些脏点污秽,并无一毫红意。
诗曰:
今夜盛排筵宴,唯拟寻春一遍。春去已多时,问甚红深红浅。不见,不见,还你一方白绢。
那生生看了这方白绢,心中甚是不悦,忙唤大头来问道:“昨夜做亲,满望一个处子,原来是个破罐,煤人之误事如此。”六头道:“我见人物尽看得过,又价廉功省,十分趁意,不知又是破的。我去寻媒人来问他。”去不多时,媒人也到。生生扯出外边,轻轻的道:“你如何将破罐子哄我?”媒婆道:“这样一个女娘,没有二三百两银,休要问他。我见官人是个少年英俊,知轻识重的人,后来还要靠傍着你,故再三委曲撺掇,送这一位美人与你为伴。就有些小节,也须含糊过去,你倒争长竞短起来。”
生生道:“倒是后婚无碍,我也不以为意。若有外遇,如何同得一块。”那媒人笑嘻嘻的道:“官人,你原不知。他前夫病体沉重,亲要过门冲喜。一好三日,新官已死。我问大姐,他说此物极其渺小。况病的人,做得三日亲,进得不上一点头,后边这一半还是含花女儿哩!”
生生一笑道:“倒是再醮也罢了。”于是就留媒人,六头这中做三朝五日,极其丰盛。摆了几日酒。酒完未免又动起色来,二亲人上床。这番交媾,非比昨日。
那生生把鸡巴刚插进去,赤大姐便在下边淫声浪气,没口的叫:“我的亲亲,你攮着我心子上,我才爽利。你只管横截竖截,我不甚好过。”生生道:“我知道你的心子生在那里。”大姐道:“你抽着,待我对你说这穴道。”于是生生将鸡巴往下一挢。大姐道:“上些儿,上些儿。”生生又往上一顶。大姐又道:“下些儿,下些儿。”生生往当中连顶数十下,大姐将身子凑着,连声叫:“着着着。”不觉两下俱丢一次。
生生问道:“你如何干事就要叫起来?”大姐道:“我们这边乡风,不像你们南边人不出声不出气,人死屄一般,有甚情趣?”生生乃活动的人,见此淫情艳趣,倒被彼束缚定了。于是把卖下货物银两,都付赤大姑收管。
赤大姑陆续私积,一二年间,也偷了一二百金身边,那生生渐渐消乏下来。自五百余两出门,【外门内败】了百十余两,讨亲去百十两,又被赤大姑私窃一二百金。况时运倒置,买的买不着,卖的卖不着,有多少余利生出来,止剩得百十两银子。心中甚是惊慌,把银子一先自管,家中使费亦甚俭薄。赤大姑一门,吃惯用惯,如何受得清淡,乃不时寻起闹来。生生无奈,只得以此物奉承,渐渐黄瘦,染成一病。
却说那赤二姑对姐姐道:“我瞧姐夫囊中之物不多,又且病体恹恹,料没有久长富贵之日。姐姐你贪些甚的,不如照旧规,送他上香。你年纪尚小,再寻一个富贵姐夫,可不有半世受用。”大姐道:“言虽有理。但怎么下得手?”赤二姐道:“姐姐差矣。我与你北边女人,顾不得这许多恩义。趁早结果了他,还有好处。再若执迷,正是:呜呼老矣。是谁之嗟。
赤大姐道:“只是病的人,如何肯扒起来。”二姐道:“姐姐又来不聪明了。他是病虚的人,虚火上升,百般捏弄,是然要干的。今夜你去完事,假以解手,我就来换你。如此几夜,任他就是铁铸的,也要走了道儿。”
正是:
饶你奸似鬼,也吃洗脚水。
二人计较停当,只等天晚行事。不料生生悄地潜听,子午卯西,细细都听在肚里。乃自惊讶道:“好狠人,竟要置我死地。”信乎:蜂萤犹未毒,最毒妇人心。
于是对方侔义道:“侔义叔,适才赤二姐对姐道:‘我囊中有限,病势难医,莫若趁此病时,姐妹交换送我上香。今晚就要行事,倘若他来,如何对他。事在危急,特请你商议,有甚计较。可以解围。”方侔义道:“这个何难。侄妇既换得妹子,老侄难道换不得表叔么。他若果然如此,我便打磨军器停当,暗藏于房中,待他来时,我生力军杀他一阵,管教他弃甲拽兵而走。以后再不敢上香了。”生生道:“老叔千万救我一救,不然千山万水出来经营,例死于妇人之手,可恨可恨。”
二人计较停当。方侔义便到药店中,取了几件兴阳药料,自己修合应验良方。又把剪刀将鸡巴下毛剪去,止存一二分短毛在上,以便厮杀。
却说赤大姐果然晚上将手向被中摸索起来。生生已知心照,奈此物不由人做主,竟硬挣起来。妇人便以身跨在生生身上,掀腾播脑。不觉春风已完一度,妇人假做小解下床去了。
生生忙掀帐子,早换侔义于床。妹子已上床了,两人搂做一块亲嘴匝舌。二姐把手向假姐夫阳物摸弄。那假姐夫独眼先生,一时暴怒。挺身昂举,扒在二姐身上。将驴头向屄中一顶。那二姐只道是好吃果子,遭此一下,把口开了道:“啊唷!轻轻的。”假姐夫那里顾他疼痛,又尽力向内耸进了二三寸。那二姐忍住痛楚,只好将屁股退缩。熬得那假姐夫以两手【扌手】住【目屈】臀,把此物尽根没脑,不容毫发的【扌扉】打,足足有三四千抽。那二姐无奈,初时还可承受。一到后边,其内如拓皮一般疼痛难忍。屄口唇肉粉碎,汤也汤不得。争似这假姐夫就是个揉面一般,揉个不了。又挨了一二千抽,实落禁架不起了。只得哀告道:“姐夫,你且停一会儿罢!”那假姐夫道:“你原来是姨娘么!我只道是你姐姐。如今既承姨妈爱我而来,必竟还要饱我而去。还求宁耐片时,待我完事而去,不然可不把前边来的念头埋没了么。”二姐又只得忍了一会。又当他狠研狠摩□干余抽,屄内外就如钢针数百戳的一般,死也不得。只见珠泪流将出来道:“姐夫,你饶了我罢!我再不敢捋虎须了。”假姐夫见他哀求苦告,哭将起来。乃将枣子咽下,那久畜之精,已冒在二姐屄中了。临起身又叮嘱道:“姨妈明日千万早些来。”二姐道:“且看。”于是忙出帐外,换过生生。
正是:
李公吃了张公酿,郑六生儿郑九当。
只见赤大姐也钻来睡了,两不题起。次早生生起来对方侔义道:“老叔,昨夜若非你冲这一阵,我将为泉下之人了。我仔细想起来,那娼家行径不须说起,讨了一房妻小,要思量生死相关,白头到老。奈囊中瘪了就嫌你死得不快,送你上香,说起令人酸鼻。如今幸而不该速死,我自听得。倘后边又计较一着出来,则我还乡不成了。我出门时朝奉付本银五百两,在此三四年已消耗去四百多了,有甚颜面回家去。莫若离了此妇,速往他乡,别寻营遣,趁得些原本,也好回家见父母妻子。”说着泪如雨下。
方侔义道:“老侄之梦才醒,妇人难近如此。为今之计,作速写一离书,送他几两银子,叫他另嫁。此为上策。”二人计较已走。
再说那二姐被方侔义这一通入捣,把屄底都弄塌了。屄口边红肿,把缝都肿满了,要小解也解不出,又急又涨,无法可疗。对姐姐道:“你怎生当得他起?”姐姐道:“也只平常,有甚凶猛。”二姐道:“这个人如何得死,要送他上香,再一次我倒上香了。”说犹未了。只见生生同方侔义进来,寻赤爹出来说话。赤正出来,那生生道:“小一为身体有病,二为本钱渐渐消磨,不能养育令爱。三为思乡之念甚切。今欲拜辞岳丈,奉上离契一张,白银五两,乞将令爱别寻佳偶。我叔侄今日就要起身了。”赤老吃惊道:“你夫妻没甚言语,为何忽有此议?”忙叫大姐出来。哭道:“我与你一心一意,又无别的话说,忍得丢我而去。你就要回去,多付些盘缠,我在守你。”生生道:“如此反为不便。我倘不再来,你守着我,靠谁养膳?”
遂将离书银两付与老赤,立刻收拾行李铺盖,拜别出门。止有铺盖二付,屄箱二只,蚌箱二只,鸟合儿三个。叫人挑了,离了北京,逐往湖广,做干鱼生理。生生把妇人念头就如冰雪一般,与方侔义将这百余两银子,一心一意,一往一来,做了十余年,已赚起数千金来。二人装载在苏州阊门南首鳖街发买。
不题。却说生生妻汪氏,生一子名润儿,已十八岁了。汪氏见丈夫不回,打发儿子同公公出来,寻访父亲消息。也做些干鱼,于苏州阊门外发卖。心内急于寻亲,干鱼一时难脱。他便对主人道:“我不过十余桶干鱼,要一时发脱,便贱几两也只得没奈何了。”店主人道:“这个容易,我与你觅一店家来。”那生生偶在侧听得,便大怒道:“你这两桶干鱼,折去有限。行价一跌,我这几千两干鱼,为你一人折我多少。”彼此一句不投,相打起来。润儿就把生生推了两交。
那生生叫了方侔义,并跟随人赶到船边,只要采出那小伙子来打。不意船头上扒出一个老朝奉来,正是程垌,生生的父亲,喝道:“不要打,不要打。”生生忙向前拜了父亲道:“太朝奉为何到此?”程垌道:“适才那小子就是你的儿子,叫做润儿,四处寻你消息不通。他心里急了,故此贱卖些。”忙唤润儿出来拜了父亲,见了方叔公。一同到生生厦处,卖了干鱼,一齐回家。夫妻父子完聚。算账已赚三千余两,生生分一半与方侔义,道:“我不是他救我,我已作他乡之鬼了。”此后润儿出门贸易,生生夫妻在家受享。此皆生生识得妇人情弊,急流勇退,所以还有后日之会。不然刀斧之间,宁有生生耶。
一片情第四章
更多相关章节:一片情
by hahabmy by pappo by shen2008 by shilei94945 by 万岁万万岁 by 不详 by 丝袜马华 by 九问 by 书吧精品 by 佚名 by 冰雪漪梦 by 君少 by 咸鱼pjc by 善恶图 by 夏多布里昂 by 夏挽初 by 天堂小路 by 天外飞星 by 奇迹10001 by 宇宙浪子168 by 容子君 by 小天龙 by 小星辰 by 带刀 by 幕幕心 by 幕後師爺 by 怜花公子 by 拉大车的小马 by 摩丝 by 无心浪人 by 梦里梦外1984 by 楚生狂歌 by 水塞牙 by 江南笑笑生 by 沈浩秦菲雪 by 洪昊天 by 清欢 by 潛龍 by 玲姐 by 留守少妇 by 雨打醋坛 by 雷老虎 by 风中枯叶 女皇保卫战 混在后宫的假太监